时间就像丛林里的树,你看不见它的年轮,它却用枯荣记录着四季的轮回,蔓延的枝干丈量着生命的历程。档案是一条历史长河,河边搁浅着流转千年的尘世记忆;档案是一部尘封已久的书,每个扉页都写满密密麻麻的人文故事;档案是一颗透明美丽的琥珀,折射出曾经的沧海桑田和当今的荣辱兴衰。
档案管理是我的工作,我能有幸和档案结缘,也是受父亲的影响。父亲生前在河北省兴隆县县委的史志办工作,我从小经常看到他在奔波着收集档案资料,然后就是不停地记录撰写,每次当我问他在做什么时,父亲就会放下手中的钢笔,摸着我的头发说,爸爸在记录历史,你知道司马迁吗?爸爸和他做的可是一样的工作呢.父亲把他收集的文字档案、声像档案放在档案夹子里,并标上编号,在封面写上题名,还有家里买的家用电器说明书、发票,孩子上学的一系列资料也是如此存放,找起来真是很快,很方便。父亲那做事一丝不苟的态度深深地印在我幼年的记忆中,父亲常常在我们找不到相关资料来问他时,就得意地说:“档案重要吧!你们常常认为不重要的东西,到处乱放,我给保管起来,现在看看,要是找不到它多着急啊!”小时候我就知道,档案是要在平时积累起来的,重要的事件记录,要专门保存的。
父亲为了编写县志,每天疲于奔波、收集资料,我记得童年时,有一年闹水灾,爸爸第二天就去了柳河边的堤坝,和工作人员记录水势并用相机记录下了当时的景象,后来我看见那些照片,堤坝损毁,河流湍急,他伫立桥头眉头紧锁,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意气风发的,我想正是因为他深爱自己的事业吧!每次回到单位他就开始对收集的资料认真进行分类、整理,投入了大量精力,付出了艰辛的劳动,这批史料档案后来发挥了不可缺少的极其重要作用,编写县志必然要写县城的建设、发展、变化的基本过程。历史不能臆造,不能杜撰,必须要依据史料记录,删繁就简,去粗取精,把重大的、重要的、典型的事件用文字实事求是链结起来,还原历史本来面目,那个时候所有书稿的打印都出自一台旧式机械打字机,油印书稿也是自己独立完成,那时候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,头发大把的掉,近视越来越严重,高血压只能靠每天的降压药控制。1998年,印刷公司已经敲定,就在兴隆县志即将出版之际,父亲因为过度劳累病倒了,急性脑溢血险些离开我们,后来经抢救脱离危险,但是却永远无法回到工作岗位,因为出血面积大患了半身不遂。爸爸的脱岗,给后期的出版工作造成了极大困难,直到2004年8月份,这一本1800千字,1137页的沉甸甸的兴隆县志才被新华出版社出版,那时候爸爸已经病了5年,当他的老同事把这本县志交到他手上时,当他看见主编后面写的是他的名字时,当翻阅那一张张珍贵的老照片时,当密密麻麻的文字跃入眼帘时,我永远忘不了他的表情,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哭声,可以那么悲怆。十年后,父亲离开了我们,他走的时候我们烧了一本县志给他带走,燃烧的火苗里仿佛可以看见父亲温暖亲切的脸庞,我的父亲真的是为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奉献了青春和生命。
父亲走了3年多了,失去他的那种悲痛也逐渐转变成对他的温暖追思,现在当我再次翻开兴隆县志,看见那句“编史修志,功在当代,惠及后人,利在千秋”的题词,总是觉得记忆像根导火索一样,可以将我对父亲的思念引燃,因为他,我知道了档案是国家历史的财富,与历史变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,是历史事件的见证,可使我们“前见古人,后见来者”。昨天离我们越来越遥远,但自从有了档案,人类就找到了反观历史的一面镜子。档案是历史的文化积淀,留住了档案,就留住了历史。历史是白纸黑字的记录,档案是默默无闻的收藏。
我是国网公司一名普通的职员,最初接触档案工作是在客服中心,那时候我负责业扩报装工作,只是整理装订客户的工程档案。直到2003年6月,正式接手分公司的档案工作,从接手档案工作起,我努力做到边学边干,边干边提高,在工作实践中我虚心向前辈学习,不懂就问,不仅学档案理论、业务知识,还学习档案工作所需要的计算机应用知识。虽然现在依然在学习和摸索阶段,但是我相信我会做好这一行业,因为我热爱档案工作,在拂去尘土的历史资料中薰习熙载,发扬其徽绪,步趋其逸躅,我乐此不疲,乐在其中。
走近档案,走进档案,就像在泥土芬芳的路上俯下身来,轻轻的抚摸父亲走过时留下的脚印,每一步都很扎实,每个印记都那么清晰,仿佛回到童年,在乡间那挂满露水珠的清晨,我扎着两个羊角辫在山下等他,他总会摘下满满一缸子酸酸甜甜的覆盆子给我,开心的看着我吃,从不理会手指扎出的血,我总是想起父亲望着我那心满意足的眼神,充满着希望。
今天,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传承,传承你的优秀品质,你身体力行用生命书写的那一本人生的档案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