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林林总总的大千世界里,每个人最终只能尽力扮演一种角色,我荣幸地扮演了档案工作者。自己在长江重庆航道档案经历的基本体会是:运作档案事业,只有选择一种与单位或者社会联合互动的模式,才能收到档案自信的结果。
档案审美
审美实物档案,长江三峡航道实物档案保护行动。因长江三峡工程建设,在近千公里三峡河段库岸成为库区前,2005年前后,在国家展开抢救三峡文物大行动中,重庆航道掀起了抢救航道实物档案的浪潮。
我参与我审美,这次浪潮收集了500多件实物档案和相关线索。百年前英国人绘制的川江(长江上游宜宾至宜昌1044公里航道俗称“川江”):在川江航道的开辟史上,一位名叫立德乐的英国人,1883年,从汉口乘木船逆水上行,沿途探索川江航道,一个月后抵达重庆。14年后,立德乐驾“利川”轮重庆宜昌出发,试航川江20余天进入重庆。英国人留下工业文明脚印的同时,也留下了这张川江航道图。成为川江百年航运史的珍贵遗产和见证;煤油航标灯见证川江天险变通途:一盏铁锈斑斑的上世纪50年代的航标灯特别显眼。解放前,川江航道是没有航标灯的,后来川江实现了夜航,新设了航标灯,但绝大多数只能用煤油灯。煤油灯在当时算是先进的了,见证了川江由黑暗到光明、有天险到通途的这段历史;70年代油画,川江航道的艺术再现:江面是波涛滚滚,天上是从乌云中喷薄而出的太阳光,一位航道工人挺立航标船船头,势气高昂地设置航标灯为轮船导航。这是上世纪70年代的油画,生动形像地再现了当时川江航道维护的艰辛与当时的“文革”政治大气候。
软科学的自信
找准感觉,软科学的自信。长江航道第一个软科学项目——建国前川江英文航道史料的抢救与应用。2011年,重庆航道向交通部长江航道局申报科研项目,众多的其他项目纷纷夭折,唯有档案部门申报的项目高票通过。这是长江航道第一个档案科研项目,被确定为重点科研项目。
档案味道,真妙!重庆航道珍藏的3万多页的英文航道史料,是川江民国时期乃至更长时间唯有的英文航道、航运史料,是外国人看川江的佐证。由于年代久远,正在加速灭亡。科研项目采取了修复、翻译、电子化、复制、建档封存等抢救措施,科研正在让这批史料“焕发青春”。史料欣赏——浦蓝田的故事:清光绪十六年(1900年)中英签定《烟台条约续增专条》,重庆被辟为对外通商口岸。从此,外国的洋轮巨舰直入川江。轮船出入川江对通航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,需要较高的航道技术人才,这类人才国内匮乏,一位有争议的人物登上了川江航道的舞台,他的名字叫浦蓝田。1900年受聘川江轮船公司“蜀通”轮船长,1915年中国海关任命他为长江上游首任巡江工司。上任后雄心勃勃,做了全面测量川江、设置助航标志、创建信号台等三件有益川江的事情,著有川江第一本比较全面具有操作性的《上游航行指南》。1921年2月26日,浦蓝田在回国途中,没有踏上大洋彼岸生他养他的土地,在途中病逝,终年55岁。国内行业界人士缅怀他对川江的贡献,在他长期居住过的湖北秭归青山镇江岸,自愿集资竖起了一尊纪念碑。并题写了“感君情愫、思君勤劳、以志不忘”的碑文。虽然浦蓝田血管里流的是英国殖民主义者的血,但他没机会干火烧圆明园的坏事,出于这个原因,中国人并不怎么恨这个说话喜欢摊手耸肩的高鼻子英国人。
档案荣光
编研痴狂,档案荣光。盛世修史,近10年来,自己参与了行业内部两次大型撰写史书的行动。主编了1986-2008年《长江重庆航道志》,参与撰写1949-2010年《当代长江航道发展史》。与其说史书的成功,还不如说是档案的成功。究竟阅读了多少卷档案,复印了多少资料,我自己也说不清楚。有一点我是清醒了的——管理档案易,读懂档案难。在浩瀚的档案卷中筛选出有用史料,成为编史书的“粮食”,犹如沙里淘金,蜂之采蜜,“金”和“蜜”一切尽在档案中。
档案人有小自豪。有时候真是无巧不成书,大概是2010年的某一天下午,我乘公交车回家,旁座的一位男士从挎包里面拿出一本浅红皮厚厚的书,还看得津津有味。这本书叫《长江重庆航道志》。我的第一印象是,这个人肯定是我的同行。后来,知道他是某报社记者。我问这书怎么样?当然,他说了些好听的话。我告诉他我叫李承培,是这本书的作者之一。他再次翻了一下书后,对我说:“你不是作者之一,你是主编之一”。于是,特别要求我在书上签个名。自己还第一次当“名人”,也感觉档案人编研的书籍上了公交车,心情很爽。
让享受档案人生成为一种境界。如果说过去曾认为档案是偏门冷僻职业的话,经过这些年的实践,真切感受到了档案不仅仅是科学、是生活,还真的让人很享受。三峡水利工程的建设,长江重庆所辖600多公里航道已经成为三峡库区。美丽库区,档案长江。我所效力的长江重庆航道密集架档案库房装满了长江历史,也见证了档案人代代延续的尊严与骄傲。 |